2025-11-09 14:14:30
凌晨四點,我又被小腹的第次的區隱痛驚醒。這已經是促排促排本月第三次了——自從開始第二次促排卵周期,我的卵次身體就像個不情不愿的合作伙伴,用各種微妙的和次方式表達抗議。床頭柜上排列著五顏六色的試管藥盒,在手機屏幕的第次的區冷光下像極了小時候玩的俄羅斯方塊,只是促排促排這次消不掉任何一行。

第一次失敗時醫生說過"很正常",卵次但沒人告訴我第二次會更難熬。和次不是試管生理上的難度——那些針頭、激素、第次的區監測流程早已輕車熟路——而是促排促排心理上那種微妙的失衡。就像考試復讀生,卵次明明知道所有標準答案,和次卻不得不面對比上次更復雜的附加題。上周B超室里,新來的護士看著我的卵泡監測記錄突然感嘆:"您對克羅米芬的反應比上次差了三分之一呢。"這話讓我想起老家菜市場里討價還價時,攤主掂量著說"這批冬筍可比上回瘦多了"的語氣。
有意思的是,促排藥物說明書里永遠用"可能"來描述副作用。但經歷過的人都知道,那些情緒波動、潮熱和頭痛從來不是概率問題,而是劑量與時間的函數。我發明了個游戲:每天早晨對著鏡子判斷今天是"暴躁版自己"還是"憂郁版自己",這比測基礎體溫更能預測當日狀態。昨天因為咖啡店店員忘了去冰,我突然眼眶發熱——這在醫學上大概叫"雌激素過山車",但我更愿意稱之為"成年后最接近青春期的時刻"。

生殖中心的等候區像個奇特的平行宇宙。上次遇到個做第六次促排的姐姐,她傳授的經驗居然是帶著iPad看《甄嬛傳》:"看到安陵容喝苦藥那集特別有代入感。"這種荒誕的幽默感,或許才是真正的生活智慧。我們交換著各種偏方:有人堅持針灸,有人每天喝黑豆漿,還有個姑娘神秘地說要對著月亮冥想——科學和玄學在這里達成了奇妙的和解。
最吊詭的是促排期間的時間感知。打針時盼著快點取卵,等胚胎時又恨不得時間凝固。日歷上畫滿紅圈的日期像一串密碼,記錄著身體最私密的波動。有天深夜整理藥費單據,突然發現兩次促排間隔的八個月里,自己居然去過六次不同寺廟——這個無意間統計出的數字,比任何生育力評估報告都更直白地揭示了人性。
現在每次路過兒童游樂場,我不再像第一次失敗時那樣刻意回避。有個很私人的發現:第二次嘗試讓人學會區分"想要孩子"和"想要戰勝不孕"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渴望。前者是柔軟的向往,后者卻帶著鋒利的勝負欲。這大概解釋了為什么最近夢境里總出現拔河場景——繩子那頭時而站著穿白大褂的醫生,時而是個模糊的小身影。
取卵日前夜,我在備忘錄里寫下:"明天又要去撈月亮了。"這是獨屬于我們的暗語。第一次時覺得是在科學求子,現在才明白更像是一場精密的巫術儀式:用激素當咒語,以陰道超聲為水晶球,把希望寄托在那些顯微鏡下才能看見的細胞團上。診所墻上那句"孕育生命是奇跡"說得太輕巧了,真正的奇跡其實是每個女人第二次把手伸向促排針時的勇氣——明知道可能再次落空,依然愿意把心掏出來掛在希望這根細線上。
(后記:今晨的驗血報告顯示雌二醇水平終于達標。冰箱里新到的果納芬包裝上落了片柳絮,像某種不夠確鑿的吉兆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