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-11-09 13:14:41
我至今記得陳叔那雙眼睛。那是癌的癌去年冬天在腫瘤醫院走廊里,他倚著窗臺抽煙——盡管墻上明晃晃貼著禁煙標志——灰白的晚期晚期煙霧繚繞中,他的癥狀癥狀眼神像兩潭被攪動的死水。醫生剛宣布他鼻咽癌進入晚期,鼻咽鼻咽表現這個在海鮮市場吆喝了半輩子的癌的癌漢子,此刻卻安靜得像條擱淺的晚期晚期魚。
疼痛不是癥狀癥狀最可怕的


教科書會告訴你晚期鼻咽癌的典型癥狀:顱底骨質破壞帶來的劇烈頭痛,頸部淋巴結腫大形成的鼻咽鼻咽表現"牛頸",腫瘤壓迫導致的癌的癌復視和面麻。但沒人告訴你,晚期晚期最先崩潰的癥狀癥狀往往是味覺。陳叔曾向我比劃,鼻咽鼻咽表現說他現在吃紅燒肉就像嚼泡發的癌的癌報紙,喝老白干如同吞咽消毒水。晚期晚期這個發現讓我悚然——我們總把癌癥想象成刀山火海的疼痛,卻忽略了它如何一點一滴偷走生活的滋味。

沉默的悖論
鼻咽癌被稱為"廣東癌",在華南地區發病率高出全球平均水平20倍。吊詭的是,這個偏愛嶺南水汽的惡魔,早期幾乎從不發出警報。當它終于顯露猙獰時,往往已經完成了一場精密的殖民擴張。我曾問放療科的李主任,為什么人類進化沒給這個要害部位多裝幾個報警器?他苦笑著指指耳后的淋巴:"這里就是哨兵站,可惜等哨兵喊救命的時候,敵人早把司令部包圍了。"
尊嚴的潰堤
晚期患者最隱秘的創傷,是身體自主權的淪陷。腫瘤侵蝕顱神經時,可能讓一個講究的老茶客控制不住口水,讓語文老師說話像含著一嘴滾燙的芋頭。上周查房時看見護士給一位退休教授換造口袋,老人突然抓住我的手:"小張,你知道《紅樓夢》里妙玉說的'檻外人'嗎?我現在才是真正的檻外人。"他脖子上紫紅的放療痕跡,像一道灼熱的封印。
微光的所在
在腫瘤病房待久了,會發現某種荒誕的詩意。22床的阿婆用繡花針在放療定位膜上刺出荷花圖案;靠窗的大學生把輸液架改造成手機支架,直播"抗癌日常"。這些細碎的抵抗,讓我想起鼻咽部的解剖特點——這個僅3立方厘米的狹窄腔道,卻匯聚著呼吸、進食、聽覺的要沖。或許生命本就如此,在看似逼仄的絕境里,藏著不肯熄滅的微光。
(后記:寫完這篇文章的次日,收到陳叔女兒的短信。老爺子凌晨走了,臨走前突然能嘗出陳皮綠豆沙的味道,他說甜得像是回到了童年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