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-11-09 11:29:38
那是癲癇癲癇我在神經內科實習的第三個月。凌晨兩點,病的病急診室送來一位西裝革履的癥狀癥狀中年男士,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,癲癇癲癇像條被扯松的病的病絞索。五分鐘前,癥狀癥狀他還在寫字樓里修改季度報表;此刻卻在擔架上劇烈抽搐,癲癇癲癇嘴角溢出白色泡沫,病的病仿佛體內有臺失控的癥狀癥狀洗衣機。值班醫生只是癲癇癲癇掃了一眼就脫口而出:"典型大發作。"這是病的病我第一次親眼見證癲癇的暴力美學——它把秩序井然的大腦瞬間變成一場電子風暴。
教科書總愛用"強直-陣攣發作"這類冰冷術語描述癲癇,就像用"碳水化合物代謝異常"形容一塊發霉面包的病的病悲劇。實際上,癥狀癥狀癲癇發作更像大腦上演的荒誕劇,每個患者都是獨一無二的編劇。我見過有人發作時反復系鞋帶,有人突然咯咯笑個不停,最令人心碎的是那些"失神發作"的孩子——他們只是突然定格幾秒鐘,眼神渙散如斷電的布娃娃,老師卻誤以為是注意力不集中。


去年冬天接診的插畫師小林讓我意識到,某些癲癇先兆本身就是藝術品。每次發作前,她都會聞到"融化的蠟筆混合鐵銹的味道",接著視野里會浮現馬賽克狀的色塊。"就像有人在我的視網膜上潑灑水彩,"她說這話時眼睛發亮,"要不是會失去意識,我真想把它畫下來。"這種被稱為"顳葉癲癇"的癥狀,據說梵高很可能也曾經歷過——這或許解釋了《星月夜》里那些漩渦狀的星空。

主流觀點總把癲癇發作比作"腦部短路",這個比喻粗糙得讓人惱火。更準確的描述應該是:某個神經元合唱團突然脫離指揮,開始即興演出。最近《自然》子刊的研究顯示,發作時并非所有腦區都陷入混亂,某些區域甚至會出現超同步化活動——就像暴風雨中意外保持完美的聲部共鳴。
這讓我想起那位總戴著棒球帽的程序員患者。他的簡單部分性發作頗具后現代風格:右手小指會不受控制地敲擊空氣鍵盤,仿佛在編譯某個不存在的程序。"至少我的身體還記得代碼邏輯,"他苦笑著調侃,而我注意到他T恤上印著"BUG是功能不是錯誤"。
我們習慣給癲癇患者開丙戊酸鈉,卻很少治療社會的"共情缺失癥"。咖啡館里突然發作的年輕人,往往先等來圍觀者的手機鏡頭而非援助;求職簡歷上的"癲癇病史"堪比死亡判決書。某次社區義診,有位母親的話像手術刀般精準:"比起孩子的肌陣攣發作,我更害怕鄰居們警惕的眼神。"
但轉折發生在去年春天。倫敦地鐵有乘客拍攝發作患者時,周圍乘客突然集體舉起報紙遮擋鏡頭——這個充滿儀式感的保護動作被瘋傳。也許對抗 stigma 的方式,就是創造更多這樣的"人文主義發作時刻"。畢竟在這個壓力爆表的時代,誰的大腦沒經歷過幾次"小規模電路故障"呢?
后記:現在每當我看到辦公室閃爍的LED燈(已知的發作誘因之一),就會想起那位西裝男士抽搐的領帶。在某種意義上,我們都在與各種形式的"癲癇"共存——無論是神經元的異常放電,還是生活突如其來的脫軌。區別只在于,有些短路可見,有些不可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