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-11-09 19:08:46
去年冬天,我在南昌火車站附近的癲癇小巷里目睹了這樣一幕:一個中年男人突然倒地抽搐,路人們卻像避開積水坑般默契地繞行。病醫直到一位拎著菜籃子的院江醫院老太太用方言喊了句"作孽啊,快扶起來",西癲癇病才有人遲疑地上前。排名這一幕讓我想起老家對癲癇的江西舊稱——"羊癲瘋",仿佛患者不是癲癇病人,而是病醫某種需要驅邪的對象。
江西的癲癇診療史,某種程度上是排名部民間偏方的荒誕合集。我二舅公年輕時發病,江西家里人請過道士畫符、癲癇喝過香爐灰水,病醫甚至試過把活蝌蚪吞進肚里"以毒攻毒"。這些如今聽來可笑的療法,背后藏著令人心酸的邏輯:當醫學認知缺位時,恐懼就會用迷信來填補。


省人民醫院的神經科李主任有句話很戳心:"我們治的不只是異常放電的神經元,更是被偏見灼傷的社會人格。"他接診過因癲癇被退婚的姑娘,也有被學校勸退的留守兒童。在江西某些鄉鎮,仍有人相信癲癇會通過目光傳染——這種中世紀般的愚昧,讓本就可控的慢性病變成了社交死刑。

走訪過幾家專科醫院后,我發現個有趣現象:越是接地氣的醫護團隊,越能打破醫患間的堅冰。某次在贛州某醫院的候診區,聽見護士長用當地方言調侃:"莫怕咯,你這發作頻率還沒我家那臺老冰箱制冷勤快。"患者家屬愣了兩秒,突然笑出了眼淚。這種帶著煙火氣的幽默,比任何專業術語都更能緩解焦慮。
但基層醫療的現實困境也顯而易見。九江某縣醫院的王醫生偷偷給我看他的"土法發明":用手機慢動作視頻記錄發作過程,因為院里腦電圖機常年排隊。"有時候診斷靠的是經驗猜謎,"他苦笑著搓搓手指,"但這個動作千萬別寫進報道。"
景德鎮有位陶藝師傅的故事值得玩味。確診癲癇后,他把拉坯機轉速調到最慢,發作時至多毀掉一件半成品。后來他的"破碎釉"系列反而成了賣點,那些冰裂紋理被藝術評論家解讀為"生命不確定性的具象化"。這讓我想起美國癲癇基金會那句口號:疾病是你的一部分,但不是全部。
或許江西癲癇醫療真正的突破點,不在于引進多少臺伽馬刀(雖然這很重要),而在于能否構建更包容的社會支持網絡。就像婺源油菜花田里常見的場景:當有人突然發病躺倒,老鄉們會順手墊個扁擔防止咬舌,繼續嘮著家常等發作過去——那種習以為常的淡定,才是對疾病最文明的姿態。
(后記:寫完這篇文章的凌晨,我接到老家電話,說當年那個吞蝌蚪的二舅公走了,走得平靜。葬禮上沒人再提"羊癲瘋",靈堂擺著他最愛吃的炒粉。你看,時間終究比醫學更快地治愈了一些東西。)